夜空中散發迷人奪目的皎潔,不見星辰,一輪冷冽圓月孤獨懸掛,莫名的溫暖降落在心裏。
在公園盪著鞦韆,忽高忽低,像似我們面對生命起落一般,彷彿抓緊了一些什麼,卻有許多的不確定隱身其中,惆悵忐忑密佈。
我們手中牢握夢想,可是憧憬期盼的前面,靜候多少試煉?
二十年華不到,那時候。我們尚且無法深刻理解,原來生命歷程好比鞦韆盪漾,高高低低,來來回回,人生幾回?
月光瀉地,溜滑梯上妳坐著我躺臥,晚風輕撫,陣陣微涼,甚是舒適。
當時究竟說過了什麼,至今具體細節已經不復記憶。
大概是,懷抱朦朧的夢想而雀躍;大概是,面對悵然失落的不定而惶悚不安。
漫長的年少歲月,有一把細緻溫柔的聲音縈繞,沈穩拍打,相互安撫。
宋朝詩人辛棄疾說:「年少不識愁滋味,為賦新詞強說愁」,好像就是這麼一回事。
珍貴的是,不識愁滋味的年輕歲月,我們嚴正以待,仔細聆聽,彼此強說愁的聲音。
昨夜月光明亮,據說地球和月球的距離僅約三十六萬公里。
三十六萬公里,何止「僅約」?著實好遠。
可是我們還是遇見了月亮。
佇立生命彼岸,不論是距離多麼遙遠的光年,我們還是見著對方,一起徒步走往那個公園,靠近說話,靠近依靠,靠近相伴。
妳在月色盈滿的昨日,結婚去了。
跪坐床前,床頭上是窗戶,窗戶外公寓樓宇上空,一輪圓月。
雙手合十,心中唸唸有詞,許下祝願妳幸福美滿,快樂暢然的願望。
莫名的溫暖在我心裏暈染開來,似同妳總是帶來的關愛溫度,揮之不散。
「謝謝妳。」我說,遇見妳,如此美好。
「幹嘛這麼客套?」妳一貫輕聲。
「不是客套,而是真心感激。謝謝妳在我那段年輕的歲月出現,總是耐心地陪伴我度過那些跼促不安的日子,給予我無以名狀的力量,我之所以形成今天的一個我,慶幸有妳。」電話裏說得不盡完整,我這完整道謝的原因。
妳要幸福,選擇妳的幸福。
我的祝福,建立在妳的願望之上。
張九齡〈望月懷遠〉有這麼雋永流傳的一句:「海上生明月,天涯共此時。」
時光推移,我們已屆三十而立,不敢說已然「而今識盡愁滋味,欲說還休,欲說還休,卻道天涼好個秋」,卻也不再是「年少不識愁滋味,為賦新詞強說愁」。
面對人世的滄茫難定依然,多了一份看似抓緊了什麼明白與豁然,卻有感生命萬物的無常游移始終,嘆喟唏噓不免。
望月念遠,依舊的是,我們彼此的祝福,從前現在,懸掛天邊,不論是烏雲遮蔽,抑或星稀璧月,從來如此。
親愛的,妳結婚去了,祝福妳,所選擇的幸福。
寫給 天涯共此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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